馬克思主義簡介:政治經濟學


在之前的影片中,我們介紹了馬克思主義的哲學部分,建議您先看一下,現在我們將焦點轉到政治經濟學,討論一下馬克思為什麼認為資本主義一定會崩潰。

按照歷史唯物主義的界定,原始部落、奴隸、封建和資本主義等社會,都先是一種生產方式,然後才是一種社會形態。總體而言,人類社會朝著生產力越來越高的方向發展。 

而辯證唯物主義認為,矛盾關係的發展,推動了事物整體的發展。馬克思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,私有制和生產社會化是最主要的矛盾。私有制在一開始可以促進生產社會化,令資本主義的生產力比之前任何一種社會形態的生產力都要高。但資本主義不斷發展,也會由量變到質變,私有制發展到一定階段,就會對生產社會化產生制約,導致資本主義社會無法繼續運作。

一、什麼是私有制?

要理解這個觀點,首先需要介紹一下什麼是私有制。私有制指的不是個人財產的「私有」,而是對生產資料的「私有」,個人財產如果不用來投資生產資料,沒有辦法再產出新的價值。

在資本主義社會中,私有制的主體是資本家,資本家擁有土地、工廠、技術等生產資料,並且僱傭無產階級進行生產。與之相反的概念是公有制,也指生產資料的「公有」,而非個人財產的「公有」。

私有制衍生出的「自由貿易」同樣重要,指的是資本家可以不受干預,自由買賣生產資料以及商品,也可以叫做自由交換,或者自由競爭。

同樣道理,產品如果不進行交換,也無法產生價值。在資本主義社會中,自由交換永遠佔第一位,其他自由都處於次要位置。

因此,在資本主義社會,政府通常無法干預生產,只依賴市場的調節;政權通常由資產階級政黨掌握,並致力維護資本家的「自由貿易」,確保資產階級可以掌握生產資料,控制社會分配,令財富源源不斷地流向資產階級。

私有制是自由貿易的前提,自由貿易則為私有制提供財富,以上兩點注定了資本主義是一個以利潤最大化為目的,不斷競爭,不斷擴張「無休止的運動」。

二、什麼是生產社會化?

然後,我們介紹一下生產社會化。隨著資本主義的發展,生產變得越來越複雜,分散的小規模生產已經不能提高生產力,也不能帶來最大利潤,因此企業的規模變得越來越大,企業和企業之間的聯繫變得越來越緊密,令社會每一個人都參與到生產的過程當中,稱為生產社會化或者社會化大生產。這也是社會主義當中社會這一詞彙的由來。

在這種情況下,大量的生產工序需要不同的企業配合,大量的生產資料也需要不同的人共同使用。因此,生產的過程越來越依賴科學的統籌,令不同的企業和部門可以合作。但私有制卻強調生產資料的私有,令生產社會化的進程受到阻礙,形成資本主義最基本的矛盾,私有制也會造成以下的問題。

1、週期性經濟危機

馬克思認為,資本主義週期性的經濟危機,是由於私有制的生產過剩和由此形成的消費不足引起的。

無論生產力提高還是經濟發展,都依賴新科技的運用。新科技帶來的巨額利潤,在自由競爭的情況下,大量資金投入生產新商品,就會出現生產過剩,在生產過剩之後,利潤開始下降。這時資本家會採取兩種方式維持利潤:其一是剝削勞工,其二是擴大市場。

在馬克思的時代,最普遍的做法,是減少工資和提高工作時間,但無論沒時間還是沒有錢消費,都會導致消費不足。當社會的消費不足時,資本家為了維持利潤,只能提高剝削的力度來降低成本,更強力的剝削,卻又會令勞工的消費能力更加低。

商品只有售賣出去才能產生利潤,生產過剩後,大量積壓的商品賣不出去,群眾又消費不起,後果就是資本家破產、工廠倒閉、工人失業,形成經濟危機。在經濟危機期間,社會的生產力下降,供求失衡的情況得以緩解,在度過經濟危機後,又開始下一次生產過剩到消費不足的循環。

按照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,這種循環不是簡單機械地重複,舊企業倒閉也會將土地、工廠、技術等生產資料釋放到社會,產生新的企業,但總體來說,週期性經濟危機朝著規模越來越大的趨勢發展。

2、全球化

如果剝削勞工此路不通,那麼擴大市場呢?馬克思認為資本主義必然會擴張到全世界,因為資本主義的強大生產力,生產出大量產品,資本家為了增加利潤,會擴大市場,向全球輸出產品。最終將衝擊一切落後的生產力和生產關係,令全世界不同的法律、關稅、文化、宗教和政府逐漸統一為一個市場,消滅除了資本主義以外的任何生產方式。但隨著全球化不斷深入,亦使得資本主義越來越難以開拓新的市場,反而令防止危機的手段越來越少。

3、壟斷

馬克思認爲,資本主義的競爭打破了封建主義的壟斷,產生了自由貿易,企業因為私有制的原因,傾向於控制生產和銷售的全部環節,規模變得越來越大,最終會再度產生壟斷,反過來建立壁壘破壞貿易的自由。

新科技出現促進了資本主義的發展,科技創新需要大量資金和人力的投入,而科技發展越來越複雜,回報週期越來越長,只有大型的企業,才能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發展新科技。企業發展到壟斷階段,就會喪失繼續創新的動力,開始打壓新科技的應用,藉此維持當下的利潤。這是因為新技術一旦普及,舊技術就面臨淘汰,對擁有大量舊技術的企業造成損失。反過來破壞資本主義賴以為生的科技創新。

馬克思認為,最能解決資本主義這些問題的方式,是將私有制改為公有制,將生產資料社會化。同時,將自由貿易改為計劃經濟,才能確保生產社會化。

結語

辯證唯物主義強調,世界處於永遠的變化當中,任何主張都不同程度地受到時代局限性的影響,對於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應該也是這樣。馬克思的時代屬於資本主義的初期階段,在他逝世30年後,代表資本主義大規模生產的福特汽車,才開始使用世界上第一條流水線進行生產。當時並不存在最低工資和最高工時,也沒有反壟斷的法律,更不用說現代的物流、會計和統籌學。但馬克思已經能整理出資本主義發展的趨勢和邏輯,做了很有前瞻性的預判。

如今發達國家受到工人運動的衝擊,普遍實行了最低工資和最高工時,以及反壟斷的法律,多少舒緩了資本主義存在的問題,這本身就是馬克思的貢獻。但直到目前,資本主義的根本矛盾似乎未能解決。這也是需要繼續討論馬克思主義的原因所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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