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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生驗毒與社會的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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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局在皇仁中學進行禁毒教育(網絡圖片) 成龍大哥在博鰲論壇上說:「我慢慢覺得,原來中國人是需要被管的」。雖然被罵得厲害,卻很有普遍意義,很多人嘴上罵罵,內心深處還是同意此番見解。 吸煙是要被管的,因此吸煙區愈來愈少;小販是要被管的,因此幾個擦鞋匠的牌照也成了公共話題。沒人管,不少人還主動跑出來要求管:o靚模在書展搞宣傳,網友覺得太亂了,開facebook組群要求書展大會「管一管」。最近社會上正熱議校園驗毒計畫,同樣,很多人都認為不管不行。 應該由誰來管 「管」不是問題,問題是誰來管。在上述的討論中,對象都是政府。背後的邏輯,都主張個人的過失不是「個人的錯」,而是「社會的錯」,是「社會」令「個人」出現了問題。既然根源是「社會」,就要修正社會制度來解決,最社會化的解決方案,自然就是樂此不疲地要求政府「出手」,甚至立法。 「管」的出發點是好的,如果管的責任只是「阿媽教仔」,不會有人非議,但政治是「眾人的事」,政府一管,涉及的必然是「眾人」而非「個人」。責任伴隨權力而來,當政府的責任愈來愈大時,權力也會愈來愈大。西諺有云:「法律是最低的道德」,提醒我們立法是嚴肅事情,不應輕易立法。反過來看,立法本身也會令社會的道德標準愈提愈高,自由也隨之愈收愈緊。為了個案要求立法,卻要整個社會買單,成本之高,不容許我們不當一回事。這就需要提高討論標準,在將責任推給政府和社會前,謹慎,謹慎,再謹慎了。 誠然,人生活在社會當中,社會對人的影響巨大,從社會着手,找出結構性的問題,也是正確的方法。但具體問題卻應具體分析,個案是否可以折射出社會結構性問題,本來就是一個需要認真討論的話題。這是因為,任何負面的信息集中在一起,必然產生負面的結論;而任何正面的信息集中在一起,必然得出正面的結論。 現在的風氣,動輒將一切失序行為都說成是社會的錯,卻鮮有顧及這些問題是否由社會結構造成。當下的社會結構,只會比過去更加完善,吸毒問題反而愈來愈嚴重,多少說明問題的焦點不在於此。 心態比管制更重要 撇開上面的問題不說,大家想政府怎麼管?強制驗毒涉及人權、隱私等諸多問題;自願驗毒則不能秋後算帳。就算阻嚇也需要人手,政府哪裏比得上家長和學校?既然知道結果不會好到哪裏去,倒不如反諸求己,看看到底哪些責任屬於自己,哪些屬於社會。 心理學發現人天生就有推諉的傾向,不斷把個

《笑之大學》劇評——日式宿命觀的啟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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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笑之大學》是日本劇作家三谷幸喜在1996年創作的劇本,描寫二戰時,日本警方為了管制社會風氣(也為了煽動戰爭),設立了審查制度來檢查民間劇團的劇本。全劇只有兩個演員,一個場景,主要內容都是由「笑之大學」劇團作家椿一和審查官向板的對話組成,場景則是審查劇本的辦公室。 這是首次有香港劇團以中文演出此劇,「糊塗戲班」的藝術總監陳文剛飾演椿一,導演鄧偉傑飾演向板,通過兩個人對話,就能帶出完整的故事,演繹功力可謂不俗。而中日兩國文化背景迴異,1小時45分內卻全無冷場,「糊塗戲班」對於劇本的掌握也可謂相當到家。其中很多細膩的情節處理十分恰當,全劇在演出方面出接近完美。 劇中,劇作家椿一寫的劇本《惡搞喜劇:朱麗葉與羅密歐》,毫無批評政府的意思,卻因為時局根本容不得喜劇上演,而遭到審查官向板的諸多責難。向希望通過嚴苛的條件令椿一知難而退,每次都對劇本提出政治要求,並要椿一按照要求重寫,不料此舉卻激發了椿一的創作小宇宙,每次重寫都令劇本變得更加荒誕好笑。向板雖然明白椿一的「別有用心」,卻很欣賞椿一的毅力,在達到要求後未有繼續刁難。椿一也對向板產生好感,認為向板的要求反而令劇本更加深刻、好笑,盛讚向板有喜劇作家的天份。到了中段,椿一和向板已經成為朋友,共同研究劇本的細節。 正當劇本即將通過之際,椿一卻發表了一番反對審查制度的感言,並認為向板會明白他的立場。可惜此舉沒有給向板「下台階」,向板只能惡狠狠的回覆「我也是建制的一部份」,並說「低估人也要有限度」,意指他不會因為個人的喜惡而混淆了角色,而給出了最後的修改要求:寫一個沒有笑點的喜劇劇本。 最後一幕,則是椿一完成了沒有笑點的劇本,但同時也收到入伍通知書,隨後就要當兵「為天皇犧牲了」。在生離死別之際,向板也透露心聲,認為劇本已達完美境界,並叮囑椿一要活到戰爭結束,並在有機會的時候上演這個劇。 和中國「非忠即奸」、「大是大非」的道德觀不同,日本的文學創作常常流露出一種特有的「宿命觀」,此劇沒有對審查官的角色進行負面處理,劇中反映的,更多是作家和審查官兩人,明明惺惺相惜,卻因為立場不同而產生的無力感。這並不表示《笑之大學》不反戰,只是在處理上面,是非只是配角,輕輕帶過罷了。 在這種世界觀下,看似對立的雙方,其實又不是完全對立的。既然「宿命決對」不可避免,剩下的問題就是——通過自己努力而贏得對手認可。戲中多次